报仇……

恐怕没机会了。

一个浪头打来，两人被卷入海里，他奋力游上来，再来一次的话，恐怕就浮不上来了。

沈慧珍亲眼看着他一点点的耗尽了力气，说不出的难受，内心有感动也有喜欢，最后时刻，敞开心扉，紧紧抱住他小声道：“我以前真傻，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送命的男人，我却……”

“慧珍你还记得怎么踩水吗？”

沈慧珍正要表露自己的心迹，被他一句话给打断了，愣了片刻连忙点头，他推开沈慧珍：“坚持几秒钟，我看到一块木板，马上就回来！”

海面起起伏伏，天色也很暗，沈慧珍没有看到什么木板，如果他为了活命，最后时刻撒谎了，沈慧珍也不会怪他。

她按照之前学的，双脚在海里踩单车，海里的暗流让她这个初学者很难保持平衡，努力坚持了半分钟左右，感觉坚持不住了，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：“李湛，我喜欢……咕噜噜噜……”

话没说完沉下去了。

李湛抱着一块木板游回来，没看到人，大骂卧槽，因为他必须放下木板，下潜寻找沈慧珍，结果很可能跟刚才一样，浮上来就找不到木板了。

但又不得不这么做，因为带着木板没法下潜啊。

他懊恼的拍打海面，扔了木板，再一次下潜，霉运总有到头的时候，坚持了这么久，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平息了，等他找到沈慧珍，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浮上来，乌云已经散去，夕阳的余晖穿透铅灰色的天空，洒在平静的海面上。

那块木板还在，而且就在眼前。

老天爷眷顾！

李湛伸手搭在木板上，把沈慧珍也放到上面，做完这一切，体力耗尽，失去了意识。

……

也不知昏迷了多久，冥冥中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挂在烤炉的烤鸭，全身热烘烘的，还有人拿着刷子往身上刷油，似乎随时都能剁了上桌。

这个想法把他惊着了，腾地坐起来，定睛一看，没有什么烤炉，他和沈慧珍还在大海上流浪，那块捡来的木板原本是铺在快艇里的甲板，有一扇门那么大，他躺在木板上漂流，因为体力耗尽，失血过多，昏迷期间发起了高烧，沈慧珍的情况反倒好一些，于是在他昏迷期间，沈慧珍把他抬到木板上，自己在水里飘着，因为这块单薄的木板浮力有限，禁不住两个人。

他一直昏迷不醒，全身发热，白天太阳毒辣，沈慧珍就一边推着木板游泳，一边往他身上浇水，坚持了五六个小时。

他终于醒了，沈慧珍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，忙问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
他抬头看看四周，碧海茫茫，海平线尽头看不到一丝陆地的痕迹，忍不住叹了口气：“我没事，发烧而已，脑子有点沉，咱们交换一下吧，我看你很累。”

“我也没事，还能坚持，而且我学会游泳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沈慧珍抿嘴一笑，伸开胳膊，在海面上仰泳，游了一圈然后自由泳回来，困难激发了她的潜力，两种泳姿都学会了。

她就是这样，每到困难时期，就会爆发出无穷的能量，前世怎么也学不会游泳，人生机缘一变，一天的工夫就学会了。

李湛忍不住开玩笑：“照你的学习速度，我怕不是耽误了一个世界冠军啊，可以参加奥运会了。”

“别寒碜我了，我瞎琢磨的，对了，你看那里。”

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，暴风雨过后，掀翻的快艇没有沉下去，就在不远处飘着，和他们在同一个方向，距离大概50米。

沈慧珍力气小，游泳刚学会，不敢过去，其实应该过去，昨天他们租借快艇的时候，带了四瓶水和两包饼干，不知道还在不在。

李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，吞咽唾沫的时候感觉喉咙里一阵刺痛，渴了整整一天，身体严重缺少水分，沈慧珍也是同样的情况。

他稍微活动一下，跳到大海里，两人一起推着木板前进。

不大会的工夫，就回到了快艇旁边，暴风雨把这艘快艇摧残的千疮百孔，发动机整个脱离，沉到了大海深处，船底破了个大洞，还有几个捕鱼叉造成的小洞，已经无法修补，翻过来反而会沉底。
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，塑料袋里的四瓶水和两包饼干还在，因为沈慧珍当时怕水，用塑料袋扎紧了，放在座椅下面的储物柜里了，拿出来之后，完好无损。

他们把木板塞到快艇底下，以备不时之需，然后爬到掀翻的船底上，空间宽敞了许多，也有食物和水，两人都镇定了一些。

随后就发现彼此都是光溜溜的，之前为了堵住船尾的破洞，泳衣泳裤全都用上了，浑身不着片缕，就像两个海上漂流的原始人。

沈慧珍微微发窘的捂住了胸膛，蜷缩双腿，觉得有点尴尬，李湛倒是无所谓，大喇喇的盘腿坐下，打开塑料袋，递给沈慧珍一瓶水。

“慢点喝，不知道还要漂流多长时间。”

沈慧珍很能忍，抿了一小口，就把水还给他了，他也抿了一小口，沈慧珍说：“你得多喝点，你是男人，运动量大，昨天还受伤了，必须补充足够的水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别可是了，你要是病倒了，我怎么办，你必须保持健康。”

李湛点点头，一口气灌了半瓶水，吃下半袋苏打饼干，感觉好多了，然后两人开始合计怎么返回陆地。

首先要判断方向，按照南部沿海的季风特性，冬天应该是东北季风或者西北季风，跑不了这两种，所以他们一定是在往南飘，具体西南还是东南就不好说了，总之已经远离了海岸线。

这样飘下去不是办法，沈慧珍问：“既然知道了方向，就往反方向走，肯定能回到海滨浴场。”

李湛把塑料袋举起来，风指明了方向。“怎么走，风是往南刮的，咱们没有其它动力，光靠手划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，说不定半路就已经饿死或者渴死了。”

“可是往南……就出国了呀。”沈慧珍说。